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来日需要归还的信物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来日需要归还的信物 (第2/2页)轻水在她身后行色匆匆,满面焦急之色,厉色急声道:“巫山姥姥如此行事未免也太过无礼了些,我家娘娘未得召唤,你怎可这般言行无状擅自闯我宫门结界?!站住!不准再继续往前了!”
巫山姥姥尖锐略显刻薄的声音随之响起:“本姥姥荣战万古,何等风光无上人物,你一只小小雀女,竟敢以寻常规矩缚身于本姥姥,当真是不成体面,本姥姥想要见你家娘娘,何时需要多此一举,得她召唤了。”
一句话的功夫,体态颤微杵着拐杖看似老态龙钟的巫山姥姥却是健步如飞地闯进了这间杏花小园之中。
轻水女官仿佛是耗尽了身法手段,都没办法阻止巫山姥姥这无礼的行径,她俏脸气得薄红,美眸怒瞪着巫山姥姥的背影,看样子是动了真火。
沧南衣自竹椅上缓缓直身,抬了抬手,示意轻水女官不必见怪。
轻水女官气得薄红的面上,既是恼怒又是羞愧,咬唇道:“娘娘,我拦不住她……”
沧南衣面容平静,淡淡道:“无妨,若论这脚程破术的能力,你能够盛得过巫山,叫你做昆仑的女官,那未免也太过屈才了些。”
轻水女官神情谨慎地看了沧南衣一眼,确认她对于巫山姥姥擅闯一事并未有追究之意,这才收敛目光,恭身低首,侍至一旁。
巫山姥姥手杵桃枝拐杖,笑眯眯地看着沧南衣,踱步行来。
在山中住了两日,巫山姥姥纵是这般不请自来,也依旧是盛装打扮,一身华美珠翠衣裳,满头苍朽白发银丝也许是为了凸显自己的活力,编织成一根根小辫,明目张扬且夸张。
面上画着年轻女子出席盛宴才华描绘的浓艳昳丽的妆容,裙袂曳地,额贴花钿,颊间腮红打的极重,面上脂粉却又铺得极厚极白。
乍一眼看来,却是过犹不及,丝毫不显盛丽华美,反倒那艳红之色映着极白的脂粉,看着惨白毫无生气,透露出几分可笑又可悲的将朽末路的凄凉感来。
她哼哼两声,看着沧南衣笑了起来,纵然是这般强烈的妆容也难掩她面上丘壑般深褐的皱纹苍老,便是这般笑着说话,却也好似在强打着精神一般。
“昆仑,姥姥我这大老远从巫山赶来这里见你最后一面,你就这般将本姥姥扔在云隐峰中不管不问,未免也太不将本姥姥放在眼中了些吧?”
沧南衣捧着手里温热的清茶,轻饮了一口,目光难得将嫌弃之意摆得极为明显,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这是什么打扮,难看死了。”
巫山姥姥哼了一声,道:“本姥姥当年芳华正茂,叱咤魔界疆域之时,便是这一身珠翠盛装,当年不知迷倒多少少男少女们呢。”
沧南衣皱眉道:“你如今的山中,不也养了不少被你迷倒的少男?”
巫山姥姥呸了一声,冷声道:“你自己都养起了侍君,又有何脸面来指责于我?”
沧南衣道:“你今日来此寻吾,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倒也不是。”巫山姥姥杵着拐杖慢步走上来,浑浊而苍老的眼睛在层层堆叠的眼皮子底下,显得有些狡诈阴险。
她嘿笑一声,道:“本姥姥知晓你这几日清闲,特来此地向你讨要两杯茶水喝,到底有着几分故人情分,想来这点薄面,你不会不给吧?”
沧南衣微微颔首,挥袖之间,身侧不远处,自现出一张圆石小桌,三张石凳。
巫山姥姥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斜眼睨看沧南衣:“你殿中那个小白脸尸魔呢?”
沧南衣不紧不慢地转着手里的茶壶,淡道:“你身边那两只叽叽喳喳的红绿小麻雀呢?”
巫山姥姥眼皮子抽动了一下,眼底冷意更深:“旁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以你这张嘴,还是如此刻薄不饶人。”
轻水女官眼皮抽动,紧捏的拳头都已经忍得发痒想打人了。
当真不知,娘娘可以对这个死老太婆,竟能如此宽容。
“死不死的……”沧南衣微微一笑,倾身起来,用手里的茶壶给巫山姥姥手边上的一杯空盏里倒满了茶水,淡淡道:“等哪天当真活得不耐烦了,我吾再来善良一些,也是不迟的。”
“喂喂喂!”巫山姥姥苍老尖锐的嗓音当即不满响起:“这壶茶是你方才直接对嘴喝过的吧?”
“放心……”沧南衣施施然地收回了手臂,淡淡道:“吾虽年纪大,却不似你这般有老人臭,你大可放心好了。”
巫山姥姥眼皮子疯狂跳动,被气地发青的脸色,便是那么厚的脂粉都遮掩不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昆仑,本姥姥且问你,你待那尸魔小鬼,究竟是为了摆脱仙界的桎梏,与君皇乘荒合离,还是当真对他有那几分意思?”
轻水女官心下一沉。
娘娘与君皇乘荒合离一事,不足外人道也。
这巫山姥姥,看似只是一个头脑昏聩,沉迷于色相的糟老太婆,可她入山不过两日,竟是能够一眼窥出这其中的门道,竟也当真是不简单。
“合离是真。”
谁知她家娘娘竟是丝毫不加以掩饰,淡淡地抬眸看了巫山姥姥面色一眼,“至于巫山说的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对于沧南衣如此爽快的直言,巫山姥姥登时一怔,旋即满目不可思议,嗓音都透着几分惊悚的意味:“你竟当真对那尸魔小子起了留在身边的意思?!!!”
想收这小家伙为徒,算不算是‘起了留在身边的意思’?
见沧南衣当真陷入认真的沉思,巫山姥姥深吸了一口气,强撑镇定地端起茶水一口闷了下去,良久她抬起浑浊的目光,幽幽说道:“你这样的心思什么时候起的?”
沧南衣也不隐瞒,细算了一下,道:“莫约是四年前吧?”
巫山姥姥呆滞在原地许久,旋即她凄然大笑,眼神之中透着几分悲哀的怜悯,以及幸灾乐祸的奚落。
“沧南衣啊沧南衣,原来你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这当真是因果报应,老身当年所受的苦楚,终于也要轮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