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2/2页)胡思乱想间,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临死之际他居然听到了记柳脚踝间铃铛清脆的声响,“丁零当啷!”的声音巧妙的和男人闷哼声结合在一起,盛礼感觉到,男人抓住他脖颈的力道撤离,然后便是“砰!”的一声,男人高大的身躯倒地,扬起地上砖缝间的尘土,没了动作。
两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盛礼先是被一个充满青草气息的怀抱撑起上半身,他听到那人说:“盛捕快,清醒一点,小的马上带你去医馆,撑住!”
说着竟是有想要将他拖住膝盖弯抱起的动作,奈何那人尝试几次都没成功,转而拉起盛礼两边的手环到脖子上,试图背起盛礼。
“张伯,你这样大人不死也得被你折腾死了。”记柳无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盛礼在半昏迷间听到,大为赞同,只可惜不能点头示意。
“那怎么办?”张伯双手颤抖,准备第二日穿的外衫上沾满朱红色的血迹,在青色薄纱上好似盛开着朵朵牡丹,反差十足。
“我已经让张姐姐去医馆找大夫了,”记柳在集市卖菜,多年来混混流氓从不间断,这种事情见过几次,她冷静道:“等张姐姐把大夫找来,差不多张婶也带着衙门的人来了。”
记柳将完全昏迷的盛礼从张伯手中接了过来,轻轻环住,她撕下身上的衣裙,按在盛礼流血的地方,尽可能保持不动,还不断安慰张伯:“别担心,我已经把他绑起来了,张伯,你去翻翻他身上有没有武器什么的,都掏出来扔的远远的。”
张伯应和一声,颤抖着走过去,昭沣县最多就见到过山匪,他们常年盘踞在码头边,前任县太爷给他们上下货的方便,达成交易,他们也不轻易闹事,不沾染码头之外的其他地方,日子过得还算民风淳朴,安静祥和。
难得见到死人,最多也是发生口角,激情之下,造成人员伤亡,之后个个都是后悔万分,痛哭流涕的被抓进昭沣大牢。
可不像倒在地上的这位,完全就是杀过人的模样,就算昏迷着,周遭的气息都让人畏惧。
张伯对着地上的男人后背从上到下摸了一把,没有摸到不合时宜的硬物,随后将其翻过身来,对着男人的衣襟内里开始下手。
“咦......”张伯疑惑不已,还未等他开口,他的女儿带着一位年迈医者慢悠悠走了过来,幸亏医馆里有个小厮将大夫背到这里,刚将大夫放下,不然这速度,盛礼血都要流尽了。
张伯搜完身,围到记柳身边,和他女儿一同在边上看着大夫划开盛礼的衣服,凸起的肌肉上满是血囊,甚是骇人。
众人皆是吞了吞口水,只见大夫白须蹙眉做思考状,不久他抬头说道:“伤的太严重了,普通金疮药怕是不行,老夫只能给他简单包扎,等将这后生抬到医馆再行医治。”
孟老从放在地上的医箱中取出药粉,先将盛礼腰腹间尚还流动着的鲜血清理干净,一道豁口大的血窟窿整个暴露在众人眼前。
看似年纪大了,孟老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含糊,他在清洗完伤口后,立刻将药粉倒在上面,裂开的地方都没放过,全部被药粉覆盖住,拿出白色纱布,借着记柳的力道,一同将盛礼的伤口包扎起来。
“嗯......”盛礼在药粉,和孟老给他包扎时触碰到他伤口的刺激下,忍不住哼出声来,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没入乌黑的发丝里。
为了防止他乱动,记柳只能两只手紧紧环住盛礼,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疼痛,记柳温柔的安慰:“没事了,别害怕,没事了!”她手臂没动,贴着他身子的手却是不停抚摸着盛礼绷紧的背脊,希望可以将安心带给他。
孟老在记柳的安慰中,快速包扎完,他给盛礼摸了一把脉,这才送了一口气,说:“找个平板车,把这后生抬到医馆去。”
“我家里有。”张伯听到平板车,立刻说道,他赶忙回家去拿杂物房里的推车。
就在这时,文月城也带着县衙里刚回来的衙役,跟着张婶赶到几人所在的地方,他没想到出来盯梢的盛礼,差点把命搭上了。
他命人将昏倒的男人带回衙门看管,之后上前,看到了盛礼被包的一圈又一圈的惨状,心底忍不住骂了一句:臭小子,脑子什么时候木到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