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 第六十三章 崇安学宫
道可道 第六十三章 崇安学宫 (第2/2页)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管是对战胜的一方,还是战败的一方,战争都没有任何好处。可是,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有人,天下就不会太平。
尤其是像秦国一样,以战功论英雄的国度,更加崇尚战争。
短暂的悲悯之后,白衣少年便不再去思考这些事了,笑道:“人心不古,为利而杀戮,自古如此,你我修道,只为扶危济困,降妖除魔,何必为了这些事而乱了道心,休息一下,尽快赶往太湖才是最重要的......”。
陈真一看了一眼白衣少年,若有所思道:“先生以为天下战事会乱了道心?”。
白衣少年走到一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喝了几口水道:“战争不是两个人打架斗殴,是数万人,甚至是数十万人的对弈,就算你我有心,也无法阻止”。
陈真一思考了片刻,不解道:“那我们修道的意义在哪里?”。
“修道修的是己身,你可以去教化众人,但不能左右他们,正如道不会左右你的言行一样,只有愿意寻道而行的人才是你要度化的人,正如天道救的是卫道者一样。你方才悲悯他们的心思不是道,是善,善能予一人,却救不了众生,能救他们的是道,是他们心中的道,而非你修的那个道”白衣少年解释道。
陈真一再次望向峡谷,陆陆续续还有人从东边奔来,踉踉跄跄地走进函谷关。
————
名存实亡的周王朝,在东都洛阳苟延残喘。
这座名义上的帝国都城,依旧挂着周天下的大纛,只是,略显悲凉。
城中百姓守着天子,却不曾有京师百姓的风光。虽说,天子还在,但也只剩一个听着好听的名头而已。
灰衣少年举头看着建制还不比邯郸城的帝都,皱眉喃喃道:“日落西山,洛阳实非好地方”。
然后阔步走进城门,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下了脚步。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将他拽进了酒楼,少年要了一壶酒,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在孤山学法时,听师父讲学,从上古到现在,提到最多的便是法,大师兄以一己之力让落后的秦国迅速崛起,所依靠的便是法。
法学之要,在于赏罚分明,不论私情。于国家来说,这是能够改变国力的有效手段,但于人来说,这么做很容易得罪人。大师兄也正是因法而名扬天下,也是因为法而客死异乡。
他这次下山,就是想为自己条路。
少年喝下一杯酒,眯着眼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是迷茫。
就在此时,一阵求救声传进耳朵,少年从自己的思绪中脱身出来,循声走出酒楼。
看到一群人正围着一名脏兮兮的小孩子,有个屠夫模样的中年人抓住小孩子的衣领,提水桶一般,将小孩子提了起来,哈哈笑道:“小崽子,胆子还挺大,偷到我头上来了?”。
小孩儿双腿不停的乱踢,嘴里还喊着救命。乱踢之下,一脚踢在屠夫的肚子上,屠夫勃然大怒,举起巴掌,就要往小孩儿脸上扇去。
“住手......”
“......”
两个同样急切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两个少年从两个方向冲进人群。一位约莫十七八岁,一身白衣,面上很是和善,另一位一声灰衣,一脸怒意,两位少年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说道:“放开......”
屠夫看看身后的灰衣少年,再看看前面的白衣少年,笑道:“你们是他什么人?想让我放开他也简单,拿一百刀币,我立马放了他”。
陈真一摸了摸衣兜,一脸尴尬,他一个都没有,更别说一百了,回头想找白衣少年借点,可是,方才还在身后的三人,此时已经不见了。无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于灰衣少年,灰衣少年也是一脸尴尬。
屠夫看出来这两人打肿脸充胖子,嘲讽一笑道:“没钱就别给我装好人......”。
说完就踢着小孩子准备走,陈真一上前一步,一指点在屠夫的肩头,屠夫吃痛,手下一松,孩子跌落在地上,迅速爬起来,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看到小偷跑了,自己还无缘无故挨了打,屠夫暴跳如雷,从腰间摸出杀猪刀,就要跟陈真一拼命。可他哪知这位少年是个练家子,没几下就将自己手中的刀夺了过去,还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比起一百刀币,命更值钱,眼看自己打不过,屠夫立马陪笑道:“少侠,都是误会,误会......”。
陈真一笑道:“不要钱了?”。
“不要了,不要了......”屠夫心里虽然不服,嘴上却说着软话。
陈真一将刀还给他,呵斥道:“趁我心情好,赶紧滚......”
屠夫心骂一声:“真他么晦气......”,快步跑没影了。
灰衣少年走上前,拱手道:“兄台可否赏脸喝一杯?”。
陈真一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走进酒楼,就看到白衣少年三人正在里面悠闲喝酒,陈真一走上前道:“先生,你们跑的也太快了吧?”。
白衣少年笑道:“我可没钱给你装英雄......”。
陈真一讶然。一旁的灰衣少年却不乐意道:“这位兄台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先生这话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白衣少年看了韩少卿一眼,笑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拔刀相助?是那小孩子偷盗在前,人家屠夫只是追讨属于自己的钱,有什么错?”。
这次换韩少卿讶然了,他刚才只当是屠夫以大欺小,全然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抓小孩儿,原来是小孩儿偷了人家的钱。学了多年法学的韩少卿感觉自己做错了,不禁羞愧的底下了头,沉默不语。
“就算是小孩儿有错在先,他也不能打人啊!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陈真一辩解道。
白衣少年一笑置之,过了片刻道:“天子?空有虚名罢了,除了这城中极少数人,谁还当他是天子?”。
众人皆哑然失语。